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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荊棘之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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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雅提劍沖上去,但妖王好像早就預料她的進攻路線,他轉過頭,沖著瑞雅遠遠一笑。

“殺了她。”

瑞雅感覺到身側有一陣風撲來,她打了個滾狼狽不堪地避開,擡起頭,發現攻擊她的是祭司。

“有沒有搞錯!”瑞雅說。

祭司皺著眉,手上的月華弦揚起時,生生又被自己按了下去。

“別看他。”祭司說,唇角邊淌下一行血。

瑞雅花了三秒鐘弄明白了,玄蟄的能力是惑術,只要看到他的眼睛,就會被他的言語所惑……

瑞雅立馬閉上眼睛,卻又煩躁地睜開。

閉上眼睛,那不就是把自己往敵人槍口上送嗎?!她又不知道這是哪裏,而且,天黑了,就是這麽個情況。

好在祭司沒有完全受玄蟄的蠱惑,尚且有理智……剛想到這裏,側邊又有一個人沖了上來。

是鴉羽。

瑞雅看到他雙目赤紅,心頭一凜,拔腿就跑,沒有穿鞋就跑,還是平生第一次。

“一定要戳死他。”瑞雅邊跑邊想,“我從沒有這麽丟臉過!”

思及此,瑞雅一個回身,劍抵上鴉羽手中的妖刀。

她手中的劍冒出白煙,還發出滋滋的聲音。

瑞雅:“什麽情況?!”

鴉羽的刀,是個什麽東西?

瑞雅強行拔過劍,擡眼一看,差點氣哭。

她的龍息劍!被不明的黑色粘液融化了一個缺口。

瑞雅眼皮一擡,放狠話道:“燒死你!”

鴉羽表情焦急,可眼睛卻沒有神,只有空洞的紅色。

瑞雅放著火,在燃燒的火中,看向被控制的鴉羽,鴉羽的紅色瞳孔忽然亮了起來,連表情也媚了許多。

“看著我。”他說,語調和玄蟄一模一樣。

瑞雅楞住,妖王的能力並非只能由自己發動,他只要控制了別人,就能夠透過被控制的人繼續發動能力。

“現在……你們兩個,去殺了玄京。”

瑞雅眨了眨眼,持劍的手劇烈抖動了一下。

瑞雅心跳得很快,她飛速思考:“我沒有被他控制住,他能看出來嗎?”

鴉羽提刀跳躍,折返回去與祭司交鋒。

瑞雅握著劍,慢慢走向他們。

她餘光一掃,發現妖王陛下悠閑地“欣賞”著這場操縱大戰。

瑞雅停住腳。

玄蟄的目光移向了她。

瑞雅的劍指向祭司,輕聲念道:“龍之息。”

劍燃起的火焰沖上雲霄,玄蟄感興趣地看著,盤算著等大戲演完,自己就把這能力據為己有。

然而,他手中凝起的水球卻預言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。

如龍一樣的火焰從雲霄沖下來後,並不是燒到祭司身上,而是在半空中劃出蜿蜒的曲線,劍氣向他而來。

玄蟄一驚,翻身躲過。

果然,從雲霄俯沖而來的火焰,目標是他。

玄蟄躲得快,但迸出的火星仍然燎到了他的臉。

“你……”玄蟄看向瑞雅。

這是第二個。

這是第二個不受自己的惑力所控的女人。

玄蟄摸著臉上的那塊舊疤,忽然笑了起來。

這塊疤是預言留下的,也是一切的根源。

很小的時候,魔姬覺醒了預言的能力,他軟磨硬泡,連惑力都用上了,終於讓魔姬答應,為他做一次預言。

那是魔姬第一次預言遙遠的未來,也是最後一次。

水球上浮現了他的樣子,臉上漸漸亮起火光,魔姬說:“你會死於火焰。”

玄蟄不信,他說:“我不會死,是誰給你的這個結果?”

“神殿有三女神。”魔姬說,“其中一個,正是把未來告訴我們這些天之眼的預言之神。你可以不相信我,但你不能不信未來……”

“哼……”玄蟄伸手打碎了水球。

然而,正是這一舉動,水球破碎時濺起的水花,帶著幻影中的火光灼燒了他的臉,留下了疤痕。

也就是從那時起,魔姬仿佛受到了預言神的懲罰,再也看不到遙遠的未來。

但也有好事,因為魔姬的預言傷到了他,為了賠罪,魔姬被迫成為了他的未婚妻。

一道疤換來魔姬,玄蟄認為,非常劃算。

雖然,他心裏知道魔姬的眼睛,看的是誰。

可那又怎樣,親吻魔姬的眉心,訂立契約的是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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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蟄回過神來,看著如火神一般的瑞雅。

“小丫頭。”他說。

失神片刻,祭司掙脫惑力,月華弦漂亮地反攻。

與此同時,他撕下袖口,蒙上了眼。

鴉羽也回過神來,先是給祭司道歉,緊接著,他閉上眼睛,提刀向玄蟄砍去。

玄蟄身旁的水球極速旋轉著,變化著畫面,他們接下來的動向,水球都提前展示給了玄蟄。

玄蟄說:“沒用的,你們的一舉一動,我比你們先知道。”

玄蟄神出鬼沒,輕易地躲過祭司的月華弦,來到他的面前。

“終於……”玄蟄的一只眼睛變了顏色,仿佛魔姬與他各自一半,享用了這具身體。

“讓我……”玄蟄的語調變得陌生,他放棄了給祭司的致命一擊,用深情款款的話語說道,“同你,訂立契約……”

瑞雅瞥到了水球。

水球中,妖王玄蟄吻在了祭司的眉心,而祭司的絲弦,穿透了玄蟄的心臟。

可小公主的註意力,全部被那眉心一吻占據,她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,怒火像噴發的火山,劍立刻燃起的火龍,咆哮著向祭司飛去。

祭司被怒焰擊飛,月華弦分崩離析,落地化為雪水。

而另一邊,遠在密林的南山妖火響應了她的怒火召喚,火焰流轉而來,在天空中聚成旋轉的火雲。

祭司飛出去後,玄蟄怔楞片刻,立刻醋意大發,他撕扯著自己的頭發,發瘋狂叫:“魔姬!!”

他剛剛,是被魔姬的情感控制了嗎?

水球崩碎,一把匕首穿透了玄蟄的心臟。

黑發碧眼的少年現出身形:“好險好險,終於讓我找到了破綻……”

玄蟄收了表情,頓了一頓,利爪一揮,將面前的少年拍飛到樹上。

他狂笑著,化為妖狐,轉向瑞雅。

瑞雅將南山妖火全都聚在了皇城上空,此時,這裏亮如白晝,妖魔鬼怪全都燙出了原形。而原本躲藏在廢墟中,伺機進攻的地下城反叛軍也趁此機會發動進攻。

山海秘境,水深火熱。

南山妖火越聚越多,而燃燒沸騰的火山巖漿就盤旋在瑞雅的頭頂,慢慢壓向地面。

祭司痛苦不堪,睫毛上的冰霜融化為淚,滴落後迅速蒸發,他被水霧籠罩著,咳了起來。

薄伽幫他遮擋著熱氣,說道:“這可不行,瑞雅生氣起來,敵我不分。”

祭司說不出話來,只剩苦笑,他的傷口之前用月華弦包紮,現在因溫度過高,已經融化。

“要有人來……束縛她。”祭司說,“我……做不到。這樣不行……走不下去。”

火雨落下,薄伽帶著祭司,一邊躲閃,一邊撤離。

玄蟄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被火雨灼出的血洞。

他撕咬到瑞雅的胳膊,卻在更進一步前,轟然倒下。

“你到底是誰?”玄蟄問。

瑞雅的長發被火焰染作赤紅,她仰起臉,驕傲道:“聽好了,我是太陽之子,日光之神!”

你們不是怕太陽嗎?我這麽說,你怕不怕!

瑞雅的劍指向玄蟄:“你是妖王玄蟄。”

玄蟄虛弱嗤笑。

瑞雅又指向紛紛而落的火雨:“你可知道,這是什麽嗎?”

她說:“這是來自你哥哥的問候。”

她說完,以劍為橋,目光堅定又清澈,於火光中,聲音清脆的說道:“為我解封,燒盡我眼前的汙穢,龍之息——”

天空中盤旋的巖漿頃刻間順著瑞雅的劍,流向妖狐。

鴉羽站在一旁,楞楞的看著。

火焰騰起,直沖天空。

瑞雅收起劍,對鴉羽說:“接下來怎麽做,你們自己想。”

她昂首挺胸,走到祭司面前。

他和薄伽靠在皇城水渠旁的石像邊等著她。

祭司吐出一口血,化為血霧蒸發後,他艱難豎起拇指:“我都以為殿下和我的家鄉有血海深仇……”

這是要毀天滅世啊!

瑞雅哼了一聲,拖拽著祭司,把他扔進了水渠。

“你不是說,我們能從這個世界出去嗎?”瑞雅說,“快些讓我離開。”

薄伽道:“公主不能只放火,不善後。”

祭司從水中冒出來,吐出一口水,氣若游絲般說道:“誰告訴你,我受傷後需要泡在水裏治療?”

瑞雅道:“你父母的仇人已經解決掉了,接下來你想做什麽都和我無關,告訴我我的龍蛋在哪裏,我要離開這裏。”

祭司說道:“你睡著後,我用天之眼試著找了找你的那枚金蛋。”

他從水中爬出來,衣服上的水立刻蒸發。

祭司頂著一頭亂發,指著沖天火焰。

“天之眼告訴我,蛋會在火海燃盡後出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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燒妖王的大火,燃了十天十夜。

瑞雅等了十天十夜。

等到新王登基,新政推行,火終於熄滅了。

灰燼裏,只剩下一枚金蛋。

瑞雅抱著金蛋,終於答應新王,會好好睡一覺。

新王是個串串,鴉羽。而他能成為新王,是因為大家都認為,燒掉妖王的人是他。

新王登基後,告訴他的臣民,他是妖魔和人類的孩子。

大家並沒有驚訝,要問理由的話,是因為,能力爭奪戰後,人們發現,拿到妖魔能力的大多數人和也和妖魔差不多。我們不也和新王一樣嗎?

瑞雅抱著龍蛋,安穩的睡了一覺,並且陷入了回溯能力,看到了龍蛋這些天的奇妙冒險。

薄伽偷走了它,賣給了地下城的商人,而商人又將它獻給了城主,最後,城主把它獻給了妖王,以換取地下生活。

不過,妖王拿到貢品後,立刻派覆陵去征服地下城。

瑞雅忍不住說道:“你們玩政治的,全都是小人。”

醒來後,祭司坐在她的床邊。

“早。”瑞雅說,“你是來為我穿鞋的嗎?”

祭司說:“我只是想來問問公主殿下,在你這裏,我是否已經為自己的預言付出代價了?”

他指著自己身上的繃帶說道。

最嚴重的傷,可是瑞雅那一劍戳的。

瑞雅撇了撇嘴,有些想說對不起,可說不出口。

祭司冷冷擡眉:“算我們兩清。”

一直隱身,在房間內靜靜偷看他們的薄伽忍不住說道:“祭司大人,你脾氣也太好了。”

祭司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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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王在他的禦花園裏,發現了一道荊棘橋,橋的另一端,不知通向何處。

荊棘橋是在大火燃盡後突然出現的,新王陛下派人去打探,可無論士兵們怎麽走,最終還是會回到原點。

“你能看出它通向何處嗎?”新王問祭司。

祭司說:“我不知道通向哪裏,但我知道,它是來迎接我們的。”

——被召喚的人,請走向這條不歸路。

荊棘之路,將會在火熄滅後出現。

只收集紅玫瑰的魔術師將在滿月出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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